南方的小镇已经数年没有积雪了,不想今年的雪来的那么的肆无忌惮。雪飘起来,飞舞的冰花显得那么欢快,拼命的钻入你的鼻腔,轻抚你的眼帘,你不由得把脖子往领口里缩,试图遮住口鼻。
一个月而已,怎么就忘了停下,雪层结着冰壳怎么让亲人回家?只有那山,在寻找生命的山,安详,或者绝望的等待未来的即将。
小镇依旧安静,安静的连空气都在冻住的雪花中颤抖,早上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,把5岁的小女儿从床上拽出,推拉着洗漱完毕,一边催促着穿鞋,一边心里盘算着今天手头的,昨天的昨天拖拉下的工作。
在女儿幼儿园门口,年长的保安撑着大白伞依旧不停的对着打招呼的小朋友竖出大拇指,尽管看上去有些发紫,一个母亲不经然与保安攀谈起来,却源于保安罕见的跟家长招呼了声新年好,便引来了饱含无奈沧桑的叹息:“现在就小孩子盼着过年咯,我们哪有什么过年好哦,到年关就愁.....”。老人笑笑,孩子脆脆的叫了声爷爷早上好,老人试图收回去的拇指立马旗立起来,举得高高,大笑着“你真棒”。
临近年关,我们从什么时候起对年开始有了别样的情绪,曾经的期盼仅为连顿的美食,后来就是玩具和压岁钱,总是下定决心守岁到底醒来时衣服鞋袜不见裹着厚厚温暖的棉被。逐渐长大,在外辛苦一年,揣着一年的积蓄被人潮挤上列车,雪花下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,心里头儿却乐开了花。
过年、团圆,父母始终是全年的期盼,那么的温暖,窝在火桶里什么也不用想,也就那么10来天吧?
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?亦或是这个世界变了?有一本书《京都山居生活》,写书的曾是位英国女子,因为游日本而爱上了日本,留在了日本大原过起了原始的山居生活。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滋生过这样的心思,只是每当滋生时便惶恐的用责任、家庭生生压制,甚至冠上亲情、好人的理由。我们都逃离不了,还记得岁末回家的时候,父亲总是在风的入口站立的像一尊雕像,静静的等我,推开家门扑鼻而来的是那股熟悉的辣椒呛味,温上酒,爷俩整一口。
不经意间,我们大了,有了自己的儿女,父母却老了,生活的重担悄然的落在我们肩膀上,无法逃离,也不舍逃离。父亲术后再也不能喝酒,而我也只能忙中偶抽时间自己寻找呛人的辣味儿为父母添上一碗饭,再斟杯热茶闲聊几句,完美的为自己当初逃离北上广而回家乡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闲聊不久总是匆匆离去,心里惦记的是岁末了,哪个老板的款怎么收回来,收不回大家过年怎么办?收回来后一年到头又有几个钱,活着容易,活好不易,扛着担子活好更不易,生活总是有许许多多的无奈,我们总能为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,这仅仅是因为不舍,因为我们总不能为自己活,毕竟父母给了我们生命,妻儿教会了我们生命的重量与意义。
明年的岁末依旧,小镇,资江应该没有岁末吧,或许也是有的,然而时间却永远没有岁末,所以我们只能扛起生命之重砥砺前行。
岁月如河,我们总在成长,时光盛开,愿我们都如雪花笑模样。以此勉励悄然步入中年的我们。